忘了是哪回埃尔温从王都回来，也忘了大概什么事。他总要四处跑，一跑我就只去记日子，而且数，醒来数，吃饭数，睡觉也数，好在他跳下马车时提一句“这次好久”。

  他就会安抚，甚至笑。

  那回却不同。下了马车，先交代公务，然后讲起别人的事。王的事，其它兵团的事，一些士兵，我都不认识。

  吃饭讲，到睡前还讲。絮絮叨叨，我给他盖上被子，掖一掖，自己背着他躺下去，他终于关了嘴巴。我听得很累，虽然我什么也没有回答，包括他这次真的离开好久。他只能静静搂着我，床小，无法轻易翻身。

  我睁着眼睛等，月亮从帘布后露出苗条的一张脸，埃尔温气息吐在我颈间，趋于平稳。

  拿开他的手，掀起被子，我支着半身，俯视那一头软软的金发。

  “我不可以吗？”我磨着牙齿。“别人那么让你在意？”

  “呐。”想碰他，不论哪里，即使他如往常碰了我。也并不等于我能碰他。“我就不可以吗？”手臂支着他枕头，很暗，我对他漂亮的鼻子叹气。轻轻地。

  一只手探出棉被，盖在我头顶。那双眼带着笑，比月亮弯。还比月亮亮。

  埃尔温不愿我换姿势。“你要我回答可以，还是不可以？”

  我不说话。

  也不会说。我几乎不在埃尔温讲话时出声，没这个习惯，或者必要。而且我喜欢他讲话。他的嗓子暖暖的，仿佛天气好时落到你肩膀的阳光。

  果然，他又开口了。“可以。”

  大手将我往下摁，直至他鼻尖撞上我的吻。

  “这个动作可以继续。”声音暖暖的，还腻。接着他摇头，“不可以。”

  我即刻皱眉。他全看在眼里，他看着我。这月亮偏心。大手缠我头发，“不可以忍着不高兴。”

  身下的人抿了嘴。要是刚才对着他的嘴叹气多好。我想着，埃尔温说：“不可以什么都不说就不理我……”

  “不可以跟别人走。”

  那只手一拽，他使我重归怀抱。仿佛宣判。我感觉不妙，可惜有点晚了，他正拉扯我的裤子。“可不可以？”

  “我可不可以呢？”埃尔温·史密斯。

  还能说什么呢。

  “嗯。”

  “嗯？”永远胜券在握。

  “可以……”

  夜太长。月亮不知躲到哪去了。它也懂得不好意思。

Fin.